第12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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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白纸的背后,被晕开的墨迹潦草留下了两句话——
  “我不喜欢你们那样看着我。”
  “我害怕你们会撕碎我。”
  似乎是因为当事人的沉吟和思考,笔尖的墨迹落下了一片椭圆,而在暗色之后,是另一句话。
  那大抵是虫母犹豫后才又加上去的——
  “你们能拟态出我喜欢的审美,却没办法变成我喜欢的模样。”
  沙沙。
  是旦尔塔的手指摩擦纸张的声音。
  祂嗤笑一声,锁骨胸膛上印有那些来自虫母、却即将愈合的咬痕,声音轻得厉害,“……妈妈,他啊——他怕我们。”
  不是具体的谁,而是饱含了他们全部的“们”。
  比起虫母单纯因为喜好的厌恶,更令虫群痛苦的是来自虫母的恐惧。
  妈妈怕他们。
  妈妈为什么会怕他们?
  “……为什么?”乌云拧眉,俊朗的面孔上一片茫然。
  塞克拉也同样不知所措,“我们吓到妈妈了吗……什么时候?”
  层层叠叠的疑问堆积在虫群的心里,在歌利亚和迦勒同样皱眉沉思的时候,旦尔塔忽然转身跳下了创始者号。
  迦勒:“你要去做什么?”
  “去找妈妈。”
  旦尔塔只是一个开头,伴随着祂的离开,其他虫群片刻都不犹豫,分别奔向荒野的四周。
  原本还聚集在一起的芬得拉家族成员们相互分散,在虫母失踪的空隙里,他们每一只虫的速度都被提升至最快,哪怕即将抵达极限、哪怕喉咙里呛着血腥,他们依旧脚步不停,试图翻遍始初之地的每一寸土地。
  从荒原到松林,再从湿地到雪原。
  芬得拉家族的子嗣们在接连的数天里横跨始初之地,虫群们找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属于芬得拉的记号,他们才终于带着失去了至宝的茫然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像是一群被主人扔掉链子、冷漠抛弃的狗,蹲在垃圾堆里,接受着自己从家犬变成流浪野狗的身份转变。
  然后,他们哭了。
  被砍断钳足都不会哭的雄性虫族们茫然低头抬手,接住了第一滴从自己脸上滑落的水珠。
  从温热变得冰凉,泪水缓慢地雄性虫族的手心里聚集了一滩晶莹。
  就像是数天前跪坐在床铺上,感官钝化而面无表情流泪的虫母一般,眼泪是无声的,眼睛是赤红的,可汹涌在胸腔内的情绪,却陌生又怪异。
  直到此刻他们才有实感——
  他们弄丢了妈妈。
  他们想找到妈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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