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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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一个时代的动荡,自己这几年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明哲保身。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可为什么一样走到了死谷?
  他到底哪一步走错了?也许自己不该受名利蛊惑,又被美色迷惑,在最后一刻放黄君梅逃脱。也许,他这样的小人物,无论做什么,命运都不由自己掌控吧?
  王克飞又想起因为贪污赈灾款而被枪毙的那几个人。他们中的两个王克飞以前还打过照面。他们跪在刑场上,胸口中枪,头一歪,就这么结束了。不知道他们当时又是什么心情呢?当时的王克飞对于那场面无动于衷,但现在,那一阵密集的枪声在他的回忆中反倒令人心悸。
  在这难挨和无尽的黑暗中,王克飞感觉陈海默是如此真切,似乎在黑暗中与他做伴。她的脸庞像天使一样圣洁,身体却是如此冰冷,提醒着他阴阳相隔。
  突然,门“吱”一声被推开了。王克飞警觉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紧靠墙角,一道光移进了暗室。
  王克飞的眼睛适应了光亮后才看清楚,站在身前的是老章,他手里举了一根蜡烛。
  “克飞啊,两天了,你饿不饿?”老章问道。
  饿算什么?王克飞扭过头去,不愿意搭理老章。
  “唉,周局长现在让我顶替你当了刑侦科科长。”老章淡淡地说道。
  王克飞的怒气升到了胸口,在心底咒骂了一句:小人。
  “克飞啊,我也没办法,”老章盘腿在王克飞身边坐了下来,“瞧我这把年纪,哪儿有什么野心。你不会怪我吧?”
  王克飞换了一个姿势,把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依旧没有说话。
  “唉,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老章把蜡烛放在地上,吸了吸鼻涕,说道,“那天清早没抓到黄君梅,我们出了黄宅,各自打道回府。可刚到家,黄太太的电话就追来了,又把我叫了回去。她要我按照她说的做,不然她就会说是我擅自做主,办的假案。我没的选择啊!不是我死,就是你亡。如果换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王克飞听到这里,心软了一点。他相信老章说的是实话。如果他是老章,恐怕他也会不假思索地选择自保吧?可是黄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呢?我到底哪儿得罪她了?难道她知道我在继续调查陈海默的事?
  “你啊,还是太年轻,太嫩了,玩不过他们。你随时都要留一点后路给自己。你想对别人效忠?你得先对自己效忠。”老章又悄声说道。
  王克飞突然对老章一点也恨不起来了,他只是和自己一样的小人物罢了。可他恨黄太太吗?不,好像也不怎么恨。周局长呢?黄君梅呢?不,他已经失去了体会爱恨的能力。是自己直接下令火化海默的尸体的,是自己中了黄君梅的圈套让她逃脱的,是自己软弱不敢在周局长面前指认黄太太的……自己哪儿做错了?哪儿都没做错才是最大的错。他恨的还是自己。
  可现在走到这一步还能怎么挽回呢?
  老章压低声音说道:“我替你向周局长求情了,他答应宽限你三天。这三天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必须找到杀害陈海默的凶手。然后我们可以造一些文件向报社说明,所谓陈海默是意外而死的公开结论,其实是为了麻痹凶手的障眼法而已。”
  王克飞抬起头看看他在烛光中的脸。这么说,自己还有希望。
  “这三天,我们必须把真凶找出来,才有一条生路……”老章的嘴唇微微动着,吐出这些沙哑的句子,好像在念什么咒语,“如果三天内做不到这一点,在现在的形势下,真不知道他们会拿你怎么样。”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找出真凶。三天。王克飞又何尝不想呢。可是真凶……不正是熊正林和黄君梅吗?
  “其实,我一直都在调查这个案子……”王克飞突然开口了。由于两天没说话,他的声音格外嘶哑。
  “你果真一直没有放弃,”老章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不该提醒你那个卧轨伤口的疑点,结果让你越陷越深。唉!你现在有什么结论了吗?”
  “我知道凶手是谁。”
  “谁?”
  王克飞透过烛光,看着老章随着烛影而抖动的脸,回答:“是黄太太的私人医生熊正林和女儿黄君梅。”
  在现在的形势下,王克飞显然也没有必要替谁再保守秘密了。他把自己如何暗中调查陈海默案件的经过和盘托出。
  老章听后极为惊讶。他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相信王克飞。
  他突然问道:“既然你怀疑周福根第一次是亲自上门去找陈海默的,并勒索到了耳环,第二次他为什么改成写信了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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