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重逢(3 /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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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猛地刹住了。“得等一会儿了,”司机气愤地说“我真希望那些该死的银行都误了吃午饭的点儿。请原谅我说脏话了。”
  “没关系。”比尔说。车上的收音机里放着音乐。比尔问:“是什么时候盖起来的?”
  “什么?那些银行?”
  “啊哈。”
  “哦,60年代末,70年代初。”计程车司机打开了话匣子。“他们弄到一笔市政改造资金。于是他们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拆掉了,盖起了这些银行。他们振兴城里的商业区。这下可好了,从前的大部分商店都被拆了,修了这么多银行、停车场。可是你还是找不到他妈的一个车位。那些该死的市政官员都该千刀万剐。对不起,我又说脏话了。”
  “你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吧?”比尔问。
  “住了一辈子了。生在德里家庭医院,死了他们还会把这把骨头埋在希望山公墓。”
  “那也不错啊,”比尔说“这里也没全变。”穿过邦比的银行、停车场,车子驶上中央大街。“阿拉丁剧院还在那里?”
  “是的。”计程车司机表示赞同。“不过差一点儿就被那些骗子给拆了。”
  “再盖个银行?”比尔问,觉得自己为这种想法感到震惊很可笑。
  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拆掉这座庄重典雅的剧院。他们怎么就能想出要拆掉阿拉丁来盖银行呢?
  “啊,对,一家银行。”司机说。“那些人看中了阿拉丁,想要拆掉它,盖什么金融街。甚至得到了市议会的同意。于是有一些市民——那些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人——一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他们请愿,游行,喊口号,最后市议会召开了一次公开会议讨论这事,汉伦把那些家伙说得理屈词穷。”司机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汉伦?”比水吃惊地问“麦克汉伦?”
  “就是他。”那司机扭过头看了看比尔。“图书管理员,一个黑人。
  你认识他?“
  “认识。”比尔说。他想起了1958年7月认识麦克的经过。当然又是鲍尔斯、哈金斯和克里斯每一次都是鲍尔斯。哈金斯和克里斯(噢,上帝)无意间起了作用,把他们7个聚集到一起——紧紧的,越来越紧直至密不可分。
  司机不做声地开了一会儿车,又说:“德里变化很大,但是还有许多过去的痕迹。市政厅、纪念公园里的水塔。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先生?小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里有鬼。”
  “我记得。”比尔说。
  “喏,那是医院。还认得出吧?”
  他们正经过德里家庭医院。医院后面佩诺布斯科河缓缓地流人肯塔斯基河。比尔还记得那栋3层小楼——在一片高楼大厦的包围下显得那么渺小。
  比尔心中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两种不尽相同的印象交叠在一起。新德里,不错。但是从前的德里还在那里,埋藏在那些崭新的建筑之下但是你的眼睛还是在无助地搜索寻找昔日的德里。
  “那个货运场可能也拆掉了,是吗?”比尔问。
  计程车司机开心地笑了。“你的记性真好,先生。那个货运场还在那里,不过只剩下一堆废墟和生锈的铁轨。有人想买下那片土地,修建各种娱乐设施,但是却搞不清那片土地的产权,还在等待法庭的裁决呢。”
  “还有运河。”比尔低声说。这时车子已经拐上了帕斯彻路——现在的商业街。“运河还在这里。”
  “对,”计程车司机接过他的话“我想它永远都会在那儿。”
  左边就是商业街。汽车行驶着,比尔突然感到那些奇怪的景象交叠在一起。小的时候,这个紧临班伦东北角的狭长地带长满了杂草和巨大的向日葵。往后向西走是开普老区的低收入房屋开发计划。1906年铁制品厂爆炸后,他们还像挖掘埃及古墓的考古学家一样去那里搜索。附近离垃圾堆不远的砾石坑里也发生过一些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他只记得有一个叫帕特里克。亨博特的人,好像是跟冰箱有关。还有一只追捕麦克的大鸟。还有
  他摇摇头。只是一些记忆的碎片,一些小事,仅此而已。
  比尔摇摇头,好像眼前的这条挂着各种招牌的商业街是他的幻觉。商业街没有消失,因为那不是幻景。铁制品厂消失了,周围的那片空地也消失了。眼前的商业街是一个现实,而不是记忆。
  但是他还是不肯相信。
  “到了,先生。”司机把他从回忆中唤醒。车子停在一个外观酷似宝塔的建筑前的停车场里。“晚了点儿,不过总比不来强啊,是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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