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宅及葬礼(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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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毛丫头牵着轰山炮在汽车边上为她们践行,“再见老大,再见阿语,再见,阿语老婆。”
  “你怎么知道?”沉知墨有些诧异。
  “我就是知道。”
  那丫头骄傲地扬起脑袋,轰山炮也跟着扬起脑袋喷气,沉知墨依次摸了摸她们的头。
  “再见。”世界上最小的乌托邦。
  牌架渐渐消失。
  城门的阴影渐渐流进车内。
  远远便瞧见城门上挂的白布条,沉知墨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摇下车窗,警察向她敬礼,“太太。”
  心僵沉到底。
  对付谢晋没费什么力气,季曼笙用枪顶着她进房门那一刻起,这场战役就已经结束了。
  没几礼拜功夫,青头皮里便冒出斑驳的白色,东一块西一块,杂乱地栽在头顶,像条癞皮狗。
  沉知墨感到悲哀。
  那里躺着的不再是什么战功赫赫的元帅了,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老头子,而他正努力张嘴挽留谢家唯一的血脉。
  “把我的人收编成正规军,单独一个师,归我管。娘,升成荣誉参谋长。”季曼笙朝床上丢出一沓文件,谢晋歪过头去看,口水从闭不上的嘴角无声流出。
  季曼笙没有给他多看的机会,捉着那只老手便在文件末尾签上了字。
  “谢谢。”等二人出了门,守在门口的季超然向沉知墨微微颔首。
  沉知墨摇头。
  很多个夜晚,永淑那双未瞑目的双眼都会在她眼前晃,而她对季超然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匪徒们把学生们赶出学堂那一天。
  至少那天,无一人伤亡。
  ——————————————————
  院里摆满了圆桌,是灵堂摆不下延伸出来的,二姨太坐在门口一张搭了白布的长桌旁,面前摊开一本姓名簿,吊客们一一进门,将礼金放到簿边,她便引着他们签字,再记上礼金数额,她资历最深,所以这项活计落在了她头上。
  季曼笙挽着沉知墨朝灵堂走去,二姨太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还敢回来!”
  “二姐说的什么话!”季曼笙挤起眼睛,同时不忘朝缩在角落的方语招招手,就这么借着沉知墨的光进了灵堂里边。
  高亢激昂的唢呐声霎时冲进耳膜,方才隔着门还没这么吵人,见沉知墨进门,吹鼓手们一齐卖起了力,仿佛要用乐声掀翻屋顶盖儿,难怪是红白两用的音乐,反正这两天都不会是太开心的日子。
  沉知墨忍耐着捂耳朵的冲动站到堂中间那口沉重的棺椁旁,忽而又庆幸还好有这乐声,显得她的痛苦真实了不少。
  她尽可能站远了些,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运回来的,拖到今日才下葬,再怎么想,那股味道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活着的时候怕谢月枫香,死了倒怕她臭。
  其余几位姨太太过来拉她的手宽慰她,她只是摇头,季曼笙接了几句话头去,
  “四姐,这屋里黑黝黝的,怎么不开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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