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大结局(下)第一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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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战役打的如此艰难,无论结果如何,她想,她和孩子,都是应该和夏桀在一起的。
  漪房想要去昭城的事情,被窦祖年得知,窦祖年当即匆匆进宫,试图阻止。
  “漪房,你在想些什么,如今昭城是什么样的局面,皇上先前铺下的路子,都是进行的好好地,可谁知道,夏云深竟然会不顾体面,和夏珏联手,如今皇上的处境越发艰难,你膝下有小皇子,若是皇上不幸失败,你也能凭着小皇子为皇上守着京城,将来才好为皇上报仇,你却要带着小皇子过去,你到底有没有为这江山社稷想过!”
  窦祖年的这番话听起来是如此的义正言辞,可漪房淡望了窦祖年一眼,撇出一抹冷笑来。
  不知道为何,窦祖年看见这丝笑意,心头控制不住的心虚起来。
  “大哥,一个月前,吏部呈了折子,要调邹县县丞往开阳府,升任通盘,主管农事,你以越级而驳回,将国子监监正薛庆调了
  过去接替开阳府通盘一职,二十日前,你借口户部的郎官灾祸之年街头狎妓而将其撤职查办,以府城军的小将杜仲年补上,十五日前,北朔的藩镇使被你用驭下不严的罪名贬去做了县令,这一次,你用的人,是礼部的司仪官荣昊。”
  “好了,这些人的调动,本就是皇上临走前就安排好的,你如今要怪我,怀疑我滥权,我也无话可说。”
  漪房看到窦祖年脸上的神色随着她的话,一寸寸灰败下去,心中略微不忍,本没有接着往下说了。可窦祖年这样强词夺理的辩解,彻底激发了她心中的愤怒!
  “皇上走的时候,的确是有意要调动这些人,这些人,不是掌管吏部,就是掌管粮仓重地,亦或是兵权来源之处。可是,该撤换的你撤换了,原本该顶上的人,你却没有按照皇上的吩咐做事!”
  漪房望着窦祖年乍露仓皇的脸,忍了又忍,还是道:“薛庆,荣昊,杜仲年,这些人都是谁,不是瑞和的娘家子侄,就是窦家的远亲,还有月容那边的人手,看起来,这些人的关系似乎都是隔得很远。素日也和你,和窦家都无大的纠葛,甚至和蜀国公府以及伯爵府都没有大的纠葛,可你不要忘了,大哥,皇上这么多年来,在先皇留下的掣肘下,在夏云深的逼近中,还能将朝局掌控在手里,对各种步骤行动都可抢占先机,凭借的,就是他手下那批能将任何消息都收揽在怀中的暗卫。你以为,皇上既然能将朝政托付给你,能将我和儿子托付给你,他会不给我留下半点凭仗!”
  窦祖年闻言,脚下一晃,看了看漪房亮的惊人的眼,那身上骤然散发出的气势,竟是视他如死敌一般,顿时觉得半生辛苦,都不过如此,心灰意冷的坐倒在了椅子上,以手捂面,半晌,才低低笑着道:“也对,也对,你从小就比我精明,比我能干,我近日这番做派,的确是逾矩过分,你没有直接说我有某产篡位的心思,已经是留情了。”
  漪房嘴唇张了张,心里酸涩难言,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一向是疼她的,做出这些事情,也不过是想将更多的权利集中在手里面,不过是不相信夏桀,担心这场战过后,若是夏桀将来担心窦家的权势,就会在宫中另立后妃来压制她,到时候,云天的太子之位,也会摇摇欲坠,整个窦家,也会危险不已。
  然而,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当那么多权利的诱惑摆在面前的时候,人的心,往往很难控制。
  就算是她自己,这一年多以来,在京中帮着夏桀处理政事,大权在握,也会有志得意满,心旌动摇之感。她急切的想要处理好一切,安排好一切,带着云天去和夏桀团聚,陪着夏桀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时光,这其中,也不乏她担心自己长久习惯了权利在手,将来夏桀胜利归来后,她舍不得归还权柄,引来夏桀的疑心,活生生的毁掉她和夏桀的一段感情。
  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今日的甜蜜恩爱,是她用无数的鲜血苦痛换来的,甚至包括了她的一个孩子,所以她要先行掐断这样的苗头。
  如果连她都需要担心被权利迷惑人眼,那么窦祖年呢,一个被庶子身份压制了这么多年的人,一个始终野心勃勃并且还颇有才干的男人,一朝得志,步步青云之后,忽然间发现这世间还有这般的权势,一日兄妹情,十日兄妹情,可长久以后,这样的兄妹之情又能压制多久,女人,尚且有骨肉和爱情可以牵制着做出理智的选择,但男子,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男子,是不一样的。
  唯有自己亲身体验了这样的心思摇摆,漪房才明白,当初花飘零告诉她的那番话,用一个母亲的身份告诉心爱的女儿要防着自己的儿子时,是多么无奈可悲的一番肺腑之言!
  尤其是,是眼睁睁看着最近窦祖年眼中偶尔会闪烁过的得色,漪房觉得,已经到了一棒惊醒的时候了,她不想有朝一日,要为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像自己的亲哥哥,曾经相依为命的人,举起屠刀。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杀了太多的人,花飘雪,花家上下一百多口,还有先前的太子余党,甚至是窦家不安分的子弟,这些人里面,有的是夏桀临走前就下了旨意处死却还没来得及行刑的,有的,却是她亲自用夏桀留下的玉玺盖了旨意的。
  这中间有很多人都是她的血亲,她也不得不为,还有的,如华云清之流,至今被她关在牢中,不死不活的关着,等待处置,然而,最终也是拖不过一个死字,不过是等待着更多的利用价值罢了。
  她手上染了太多的血,午夜梦回,她都常常梦到会有人来向她索命,问她,为何父母兄长犯罪,他们这些孤寡弱者也要跟着配上性命,去做黄泉路上的冤魂。
  每次醒来后,她总是抱着儿子,想着夏桀温柔呵护她的样子,想着夏桀含笑的模样,想着他们一家三口将来会有的幸福日子,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中总会好的,总会好的,为了夏桀,为了云天,将来哪怕是下了地府,进了十八层地狱,她也甘之如饴。
  可难道,真要逼她走到那一步,最自己的大哥下手不成!
  漪房忽然悲从中来,自夏桀走后,她就竭力维持的镇静面孔终于坍塌,像小时候一样,跪坐到了窦祖年的脚边,将头枕在窦祖年的膝盖上,放声大哭。
  周围本来就无人,外面守候的听到漪房哭声,心中忐忑,都不自觉地走远了几步。
  窦祖年本来心中懊恼,乍然看到漪房大哭,反而手足无措起来,又见到漪房还是像小时候被人欺负了那样,依恋着伏在他的膝盖上,一时也是悲喜交加,只是用手轻轻的抚着漪房的长发,默默不语。
  漪房抽抽噎噎的哭了半天,鼻子通红,嗡声嗡气的道:“大哥,你别逼我,自从他走了,我就觉得难受,可我答应了他,要好好的,带着云天,守着这京城,管着这朝廷,一定不能让他分心,等着他回来,我为了他的这些话,狠下心肠,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敢做,不管如何艰难,我都忍下去,我谁都下的了手,我谁都敢杀,可你是我大哥啊,当初我们兄妹两,在窦家的时候,这般艰难,都撑了过来,一个冬季,十几斤碳的分例,你全都给我用,自己冻得浑身哆嗦,差点浑身冻死过去的那个大哥啊,我们兄妹说好了要出人头地,要做人上之人,你是为了我和娘亲才奋发上进,去南地冒险,去奉承笼络那些朝臣,我也是为了你和娘亲,才进宫为妃,难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只能因为权势富贵,因为窦家和皇权,举刀相向,大哥,我求你别逼我了,我求你了。”
  窦祖年喉头涌起酸涩感,眼眶湿润,他不愿在漪房面前落泪,硬生生咬住舌尖,将那股潮意逼退回去,脑子里面,混混沌沌的想起了许多事情。
  是啊,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为什么到了如今,这兄妹之情,竟会变得如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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