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有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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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抬起絕麗端妍的臉孔,滿臉笑容地望向他—那雙帶著媚的丹鳳眼底卻沒有笑意。
  「華將軍~」她微微福了福身,該有的禮數十分周到。「久仰大名。」
  女子這種曲意奉承的姿態讓華宇玨開始微微感到不耐,不願再與對方虛與委蛇,他直接挑明了問道:「不知貴妃方才為何說此重話?華某自認行得直坐得正,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國家社稷,對不起皇上之事~何來無資格之說!」
  女子勾起的唇角幅度更大,眼中的溫度卻更低。
  「哦~是嗎?」珠圓玉潤的嗓音有意無意地微微拖長了語尾。女子蓮步輕移,朝他所站的方向走了幾步。「那麼……難道華將軍您敢在這刑堂之中,眾目睽睽之下,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您與皇上之間,沒有於禮法不合的私情嗎?!」
  金眸圓睜,他瞪著那壓抑不住絕美臉孔上狠戾表情流竄的女子。令他吃驚的不是女子知曉他與烜之間的關係—自從潛心宮那晚,他早做好了這層關係被人揭穿的心理準備—而是~他終於把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情全都串連在了一起……清揚被捕,珩兄被傳喚……原來~都是這女人搞的鬼!
  櫻唇勾起一抹冷笑,他不閃不躲地迎視女子仇視的眼神,神態自若,朗聲回道:「貴妃若對此事有所不滿,儘管衝著華某來便是,何需牽累無辜之人。」
  該來的躲不過~他和這黃金鳥籠間的恩怨糾葛,今天就在這兒做個了結吧……他累了,不想再躲躲藏藏,也不想再連累他人了。
  韓墨雅看他這副不卑不亢,正義凜然,彷彿塵世中的污穢完全沾染不上他的模樣就覺滿腹怨氣,精緻的臉孔有那麼一瞬間的扭曲,她僵笑著道:「華將軍說這些人無辜,難道他們真無辜嗎?難道您府裡的總管,對於您跟皇上間的私情渾然不知?更別提與您密謀造反的封特使了……」
  她嗤哼出聲:「這裡是大理寺,有誰能站在這象徵公理正義的審判庭中,大聲說自己是無辜的呢?!」
  華宇玨微笑起來。
  「貴妃這番話真是鞭辟入裡,發人深省~」他先是皮皮地笑著,而後神色一整。「不過,妳要知道,這裡是大理寺,是天子所轄~就算這裡站的全是有罪之人,就算你們想隨隨便便安封特使與我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也要看皇上讓不讓你們辦我呀~」既然對方毫不避諱地揭露了他與烜之間不容於世的關係,那他幹嘛不好好利用!
  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想動他和他的人~先看皇帝老子同不同意吧!
  出乎他意料之外,包含韓貴妃之內的三人並未因他這番恫嚇而有絲毫動搖,反而互相交換了意味深長的一眼,笑得十分不懷好意—韓墨雅更是直接仰頭大笑,方才溫婉柔弱的模樣完全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決絕的瘋狂。
  她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刑堂內,聽來卻彷如喪鐘一般淒厲。
  一直到笑聲漸歇,她才邊用汗帕掩著嘴角,邊拭去眼角溢出的水液,嬌聲道:「華將軍~您當妾身真的如此愚昧,以為用一紙軍陣圖就能扳倒您嗎?」
  她望著華宇玨一轉而為陰沈的表情,笑得更加猖狂。
  「一張軍陣圖當然不能讓皇上相信你們密謀叛國,但是……」她緩緩放下手巾,丹鳳眼閃著陰鷙的光芒。「若是一紙軍陣圖,再加上鎮國大將軍與敵國特使共度春宵的事實呢~?」她笑意盈盈。「不知道這樣……夠不夠取信於皇上~」
  蜜色的臉孔瞬間刷白,他身後的封珩亦難掩震驚地瞪著眼前的女子。
  見他們二人臉色大變,韓墨雅臉上的微笑更是豔若春花。
  為了這一天,為了能夠盡情地享受勝利的滋味,她不知已私底下佈局了多久……當然某些令她得咬牙忍耐的犧牲不是沒有,但是成功的果實~是甜美的……尤其是當她望著華宇玨血色盡失的臉孔時,她心中只有滿滿的,復仇後的殘忍快意。
  痛苦嗎?華宇玨……坐擁皇上寵愛的你,此刻所受到的打擊和痛苦,絕不及我的萬分之一……她想著。
  華宇玨只覺此刻腦中塞滿了一團團解也解不開,理也理不清的線團,讓他一片混亂,完全無法思考……為什麼~為什麼韓貴妃會知道……?是誰……出賣了他……?難道是……
  正當他因揣測到的某個可能性而更加心亂如麻之際,眼前一道白影閃過—一片寬闊的背部橫擋在他身前,投射下的陰影籠罩了他。
  向來和緩的語調如今摻了一絲緊繃:「就算妳是當朝貴妃,說話也當有憑有據,特別是這種有辱人名譽的指控,更不應該空穴來風!」
  華宇玨神色複雜地凝望著那近在咫尺的寬闊背影,對方的迴護並沒有讓他全然放下心中的懷疑。
  畢竟……他曾在對方府邸過夜的事,會知道的,絕對是五根手指數得出的數目。
  韓墨雅再次咯咯地笑出聲:「封特使~您宅子裡頭僕役的的派遣全由工部負責,我只要『請託』一下工部將我的眼線布置進去,您要多少證據便有多少證據~!如果您不相信,我還能找來當天目擊的僕人跟您在皇上跟前對質呢~這樣妾身還算是空穴來風嗎?嘻嘻嘻~」
  封珩眉頭緊皺,臉色鐵青,垂在身側的拳緊緊捏著。他沒料到對方處心積慮,步步進逼至這種程度~甚至,還安排了隱身在暗處的監視者……擺明了就是有計畫地在等待機會,準備一舉扳倒他們。
  饒是他思慮清晰,心思縝密,在此時此刻,所有的計策也全都走進了死胡同—他只能望著對方張揚的笑臉,覺得自己像塊俎上肉,只能兩手一攤,任人宰割,完全無計可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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