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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哄小孩的口气,亏淮总不脸红。隋然学她,压着嗓子拖长尾音:粥不是还要二十三分钟呢么
  只差没拽着手里的袖口摇一摇晃一晃。
  淮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听完万一吃不下饭怎么办?
  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时歪了下头,表情和语调随之微沉,隋然迎着她的目光,信誓旦旦:不会的。
  隋然平时也算见多识广,没太大好奇心,怪只怪淮总深谙讲故事的精髓,三言两语勾人心弦,叫人欲罢不能。
  淮安将炉子上炖煮的汤转为小火,以首先声明,听别人转述,真实性有待考究开场。
  冯老活得恣睢。她们这代人骨子里对事业理想有着至真至诚的热忱,换言之,是能够斩钉截铁说出我愿意为了伟大事业奉献一生、矢志不渝并当真践行一生的专家学者,很少考虑计算个人利益得失,不像时下诸多人,头上顶着若干硬指标,手里握着若干人的生计,自愿不自愿地三句话不离盈利目标、市占率,被市场裹挟、同化,向赤字弯腰。
  但过刚易折说的也是这类人。
  冯老的刚硬不仅是在她面对不公平待遇时愤然离开顶级研究所,接连受到欺骗和利用,她想到了报复,且付之行动。
  一般人撞了南墙栽了跟头,多数选择绕过去没必要也没那个能力同客观现实或庞大无匹的利维坦作对,最好团结志同道合者徐徐图之,一点点从点到面地影响继而改变社会环境。
  然而作为受大环境(女性地位低下)影响、资本机构倾轧的受害个体,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冯忱忱将愤怒和仇恨投向离她最近的敌人。
  屈德会。
  冯老离开澳洲很匆忙,是在即将取得阶段性成果的情况下离开的。冯老在澳洲的同事至今仍感慨她未能多留一段时间,但她没有为冯老的离开惋惜,她一直以为冯老那时有一个非常好的、不能错过的机会。实际上,她对屈先生的印象相当不错。
  屈德会当初接近冯老,无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抑或许以重酬,必然是从某个方面打动了冯老。综合后续发展,我倾向于直到冯老同意回国,屈德会没有想过置冯老于不利。他是一颗棋子,没有那么大能量,不见得有骗过冯老的演技。
  至于后来公司决策层发生什么样的变动,屈德会自身在与高层斡旋之间力有不逮,无法保全冯老,又或未能经得起诱惑,同流合污,牺牲了冯老,是他自己做出了选择。
  在冯忱忱这一面,直观感受到的是这个看似诚恳的男人欺骗了她,未告知她风险,或者根本故意诱导她以非法方式携带毒株回国,导致她甫一落地便开始了长达七个月暗无天日的封闭生活。
  冯老对屈德会心生怨怼情有可原,她出来后找过屈德会,然后得知她进去没多久,屈德会便从项目经理升为分公司总经理。
  即使事情过去很多年,即使作为旁观者,隋然也觉得淮安这个怨怼用得过于客气。
  若不曾经历变故,冯老理应在自己专研领域立下建树,成为世人传颂后人敬仰的历史推动者。
  然而,她栽到了利欲熏心的商人手上。
  冯老在里面呆了大半年,出来后迷上炒股你还记得吧,芮岚和恩月姐做过背景调查,说冯老回国以后没有继续从事研究,而是从她的同学朋友那里得知她找不少人借过钱去玩股票。顺带一提,她们也没有查到冯老进去的经历。不然那会儿我还真不好解释。
  隋然当然记得这段。
  选声名狼藉的冯老,还是选没有问题、稳扎稳打的刘教授作为疫苗研究项目负责人,淮安跟芮岚在远洋电话会议中有过一段接近争执的讨论。海澄和她旁听。也就说到炒股,海总还能插上两句话。
  时间到了九七年。
  冯忱忱不是专心学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相反,她拥有百万里挑一的头脑。
  冯老报复的方式很直接。她研究了九七年波及东南亚的金融风暴,在九八年的第二波危机中一举做空了屈德会任职的机构。说到这里,淮安扬起眉,兴致颇高昂,甚至无意识地叩击台面,敲出两个拍子,我试着推算,冯老的本金可能不超过一千块。
  隋然刚生出的气登时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谁听了不说一句厉害?
  无能的人干瞪眼,有能耐的给她一个支点敢撼动大树。
  粥好了,三菜一汤也已上桌,淮安落座前结语:覆巢之下无完卵,屈德会损失惨重,家里房车全数抵押。冯老大仇得报。故事告一段落,吃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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