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弑父(三)(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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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养兵千日,用兵的一时还没到;这番经年布置,就全都被田氏毁了。
  卢良臣睁开眼,双眼通红:“我再说一次,去将那蠢妇绑来。”
  片刻之后。
  田氏被捆住双手,扔进了主院之中。
  大门在他们身后合上,寂静的院落里,只有密集的雨声。
  田氏跪在廊下,卢良臣负手站在厅堂里,通明的烛火摇曳,院外的骤雨侵急。
  “老爷,关门做什么。”田氏惨然一笑:“难道你还知道要给我留个体面?我还以为我和菲儿两个,对你来说只是摆设而已。”
  “关门,是因为你没轻没重,没有分寸。”
  卢良臣根本懒得理会她在矫情什么:“我问你,你让人给卢菀下了什么药?下了多少?”
  “是化髓丹。她不是能打么?”田氏被捆的时候挣扎了一下,头发乱了,此时在脸颊边掉下一缕,在她装了一辈子端庄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风尘气:“我给她的剂量,足够她下半辈子和我菲儿一样。”
  卢良臣两手按着椅子扶手,缓缓坐下:“还有呢?”
  田氏大笑起来。
  “家主,老爷,”她将这四个字念得很慢,仿佛饱含着许多讽刺:“嫌我没规矩,难道你又是什么正经人吗?”
  打从上次卢良臣当着全家的面让人杖责田氏,他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本来就夹杂着的旧怨,混合着或许曾经存在过的依赖和怜惜,在这冰冷的雨夜里糅杂成一片腌臜的泥泞。
  有些事情既然心知肚明,也就不必给彼此留脸面了。
  “不错,我让玉珠给她喂了春|药。”田氏咯咯笑起来,语气尖锐又痛快:“是青楼里面,给最下贱的妓子吃的那种药,不仅如此,我还让你那潜伏在庸南府上的好狗下了最烈性的迷香。”
  “只怕这会,你那牙尖嘴利的庶女,正在和庸南——被、翻、红、浪。”
  卢良臣抄起茶盏扔出去,茶盏碎裂在田氏面前,迸溅的瓷片划破了她的脸,留下长长的血痕。
  田氏带着满脸的血,就那么笑了。
  “你生什么气?”她挑起眉梢,下垂的眼睑因为疼痛而泛起细微的颤抖:“过了今晚,你还要谢我。”
  卢良臣的胸膛剧烈起伏。
  田氏:“我那大哥——对,就是你一向最看不上的景福楼掌柜,他送来一个消息给我:花大将军,只怕对那贱妇十分有意。家主,庸南之所以能在太守这个位置坐这么长时间,背后靠的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你什么都不懂。”卢良臣:“庸南姓庸,镇国都督庸宴也姓庸。”
  “出了五服的远亲罢了,这些年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跟庸家联系过?”
  田氏嗤笑:“家主若是想用这些事骗我,那就不必了。你我心里都门清,庸南背后是花修明——可若是他把自己兄弟的女人睡了,你说他们两的同盟,还会像从前那么坚固吗?”
  “我固然是为了自己和菲儿复仇,”
  田氏将被捆缚的手在地上一支,就着这个姿势站起来,一仰脸,试图将那掉落的头发甩到后面去:“但这出牡丹亭唱出来,你,乃至十三世家,你们都要感谢我。感谢我离间了花修明和庸南,给了你们彻底占据宁州的机会。”
  卢良臣走到她面前,高高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田氏被扇得再次伏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侧头去看,却只看见卢良臣仿佛嫌她血脏一样在擦拭手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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