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现在我要去调查证据。”
  他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做逗留,头也不回地走进纷飞的大雪里,大衣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沈晏看了他的背影良久,这才回到病房里去看宁婉。
  宁婉躺在床上,一天比一天明显地虚弱下来。病房里没有外人,她也没有装疯卖傻,看见沈晏一个人进来,朝他安静地微笑着。
  “今天雪下得好大啊,沈医生。”她轻声说,“我觉得我撑不过这个冬天了……不过这里比我家里暖和,不会冷得让人想哭,真好。”
  “别乱说,你会好起来的。”沈晏摇头,走到她的病床旁边,抬手给她调整点滴的速度。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之间已经颇为熟悉了,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宁婉没有自残也没有装疯,他们平静地说一说话,仿佛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病房里散发出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丝很淡的气息掺杂在里面。这是一种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味道,沈晏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先是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又在周围一圈地方仔细地嗅。
  他的视线最终视线落到吊瓶身上,像是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一般僵立在原地。
  沈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喃喃地说:“你的药……有问题。”
  85|第八十五章 恨生惊梦
  作为宁婉的主治医师,连沈晏都没有发现的药物调换,明显是经由更上层人物的直接出手干预。为什么要毫无试探地直接越过他,难道幕后的始作俑者已经知道……他对宁婉,产生了不同于外界声音的,同情与怜悯?
  沈晏心中刹那间掠过许多猜测,他无声地僵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立刻摘下宁婉的输液吊瓶,送去抽检化验。
  实验分析结果出来得很快,沈晏站在病房外面,捏紧了报告单,指节被他攥得发白。
  宁婉的药物中,被人混入了轻量的致幻剂。这是通常瘾君子都不会触碰的、最霸道残忍的一种药,进入身体后会产生剧烈的致幻反应,死亡率比普通型致幻剂要高出将近三成。
  在宁婉的输液瓶中,致幻剂所含的剂量很轻,但显然不是今天才开始动的手脚。每天向她的体内注射一点,一天两天看不出来,但是配合其他精神治疗方面的药物长期共同食用,致幻剂的抗药性稳步提高,最后只会导致一个结果——宁婉会真正意义上的精神错乱,任何一个医生、任何一家医院对她进行检查,都只会得出这样一个结果。
  这个方法一箭双雕,除了让宁婉疯癫之外,还为她的暴行找到一个十分有说服力的理由——患有精神疾病的瘾君子,毒瘾发作,精神失常,疯狂之下杀死了自己的双亲。
  合情合理,一举两得,一劳永逸。
  究竟是谁,在情势已经尘埃落定的情况下,依然这么害怕……宁婉翻案?
  另一方面,周枫所带领的特别行动小组,在山村经历了与调查不符的实际情况之后,下定决心,率领自己的队员们重新奔赴小山村,再一次展开了调查。
  这一次,他们从那个女人「被卖进山里」的证词方面着手调查,乔装改扮打入当地内部,终于获得了一条新的线索——一个当地的“人牙子”的联系方式。
  所谓“人牙子”,就是拐卖人口行动的中间人,为供应者和需求者牵线搭桥。在确认了小山村确实有这种买卖人口现象之后,周枫的心不断向下沉,面对着一个逐渐拨开迷雾、隐约瞥见的反转与真相,忽然有些不敢触碰。
  究竟是怎样悲惨的现状,让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不惜将刀挥向自己的双亲,选择了最激烈决绝的了断方式,却甚至没有在司法公正的庇护下说出真相的勇气,只能靠装疯卖傻苟延残喘?他不忍多想,却又不得不残忍地揭开真相。随着他的逐渐深入调查,宁家惨案的真相如同深藏于黑暗中的致命刀锋,终于渐渐从冷海中浮现出来。
  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一个在村里打光棍的单身汉,吃喝嫖赌,游手好闲,老大不小了讨不到老婆。东拼西凑的借钱,买了一个被卖过来的女人,□□了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在这个小山村里,女人没有任何地位,生下的女孩也大多一出生就被抛尸荒野。在女人的以死相逼之下,女儿才侥幸留下一命。他这个买来的老婆是个有文化的,在村子里自告奋勇教小孩子识字,总算有了一点收入,维持三张嘴的生计。男人数年如一日游手好闲,最擅长的是吹牛和打老婆。买来的老婆终日心力交瘁,整个人迅速衰老,女儿却一天天长大,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样,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打起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主意,在施暴时被老婆及时拦下,女儿仓皇逃走。男人恼羞成怒,将老婆毒打一顿,趁她下不来床无法动弹之际,把她的身体卖给老鳏夫一晚,换来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半天就输得精光。
  年轻的女儿长到十几岁只出过大山两趟。万幸聪慧过人,记忆力超群,在下山之后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从惊惧交加中逐渐恢复理智,放心不下母亲,悄悄回到山里,寻求当地的司法力量求助。但这样的人口买卖既然能持续多年,自然是上面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水,甚至在利益的驱使下勾结一气。
  不幸的是,她遇到的是最遭的那种情况。
  宁婉在局里被关了数天,对她而言,是一段极为黑暗、不愿回想的经历。个中踢打惩罚不必多说,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侮辱与刁难也都逐个降临到了她的头上。等她终于被打得颤抖着认错服软,被粗暴的放出来后,挣扎着回到家里,见到的是只剩下一口气的母亲,与再一次有了钱满脸浊笑的父亲……
  她在孤苦无助与莫大的恨意中,拿起了刀。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做错了吗?谁又是对的?!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