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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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喝酒,是年少友情的开始,最后一次喝酒,是年少友情的结束。因为当年的李大头,江易盛对周不闻所做,不再追究,但绝交酒后,周不闻再犯秋毫,江易盛会睚眦必报。
  想起年少时,我们三个躲在无人的海滩上,一边偷着喝酒抽烟,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笑,再看看眼前,我觉得心里堵得很难受,本来盘旋在嘴边的质问都变得没有了意义。没有“为什么”,或者说“为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时光终究改变了我们的模样,让我们变成了陌路人,追问过去的时光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对陌路人没有任何意义。
  江易盛笑着把喝空的酒杯递到周不闻面前,周不闻却迟迟没有接。江易盛笑问:“敢做就要敢认!连喝杯酒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周不言并不懂江易盛和周不闻打的哑谜,看江易盛喝酒大概就像林黛玉看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饮茶,她鄙夷轻蔑地说:“你们这叫喝酒?连餐前酒和餐后酒的英文都没弄清楚就来参加violet的酒会,丢人现眼!不闻,我们走,不用理他们!”
  周不言拖着周不闻离开了,江易盛把空酒杯还给了侍者,我担心地问江易盛,“你还好吧?”
  江易盛说:“别担心我,也别因为周不闻影响自己的心情,不值得!”他瞅了一眼吴居蓝,笑得意味深长,“小螺,今天晚上你是主角,重头戏还没开场呢!”
  我看看他和吴居蓝格外正式的装扮,想起来今天晚上是来见巫靓靓的老板的,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和陌生人谈笑风生,只想赶快完成任务,返回公寓。
  “靓靓,你老板叫什么名字,他在哪里?”
  巫靓靓瞟了一眼我和吴居蓝交握的手说:“老板叫regulus,是拉丁文,意思是王子,也有狮子的心的意思。我奶奶马上就会介绍他和你认识。哦,我奶奶就是刚才周不言提到的violet,很多不了解她的人都以为她博学、神秘、优雅、迷人……”
  巫靓靓没有再往下说,因为宴会厅里骤然的安静,让我随着众人热情的目光已经看到了她奶奶,一个打扮得体、谈笑迷人的老妇人正款款走进来。她一袭黑色晚礼服,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年龄,可时光在她身上留下了优雅和风度,把每一条皱纹都变成了岁月的馈赠。一屋子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的女子,在她面前,突然之间竟好像都沦为了陪衬。
  我忍不住看看她,又看看巫靓靓。巫靓靓的面孔很亚裔,她奶奶却很西方,不是金发碧眼的西方,而是拉美裔的黑色头发、蜜色肌肤。两张面孔截然不同,却又能找出明显的相似之处。
  巫靓靓解释说:“我奶奶自称是吉普赛人,有西班牙的血统。我有印第安人和中国人的血统。”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巫靓靓的奶奶站在麦克风前,用英文致欢迎词。
  她的语速不快,发音也很标准,我基本都听懂了。她今晚邀请的客人都是和她有合作关系的朋友,有已经合作了上百年的老伙伴,也有正在拓展亚洲生意的新搭档。她的生意涉及到很多领域,地产、珠宝、制药、医疗、矿产、新能源……violet做生意的方式和现在企业的经营理念不太相同,她没有一家公司上市,全部都是私人拥有,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低调却富足的商业王国。
  我越听越好奇,这样一个聪慧优雅的女士究竟会为什么样的老板服务?要多有魅力的人才能让她臣服?
  violet突然看向了我们的方向,她伸出手,做出一个恭敬邀请的姿势,“如我之前告诉大家,我的家族只是替我的老板经营所有生意。今夜,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我的老板regulus。”
  大家都看向我们,准确地说,都是顺着violet的目光看着吴居蓝。我若有所悟,却难以相信,茫然地看看四周,试图找到另一个人,证明是我误会了。但是,周围再没有其他人,只有吴居蓝。
  今天下午他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我耳畔,“我的人救了我”,百年前他就不是一个人,有人追随他、保护他。美国自从建国,除了一次南北内战,政局一直稳定,只要有稳妥可靠的代理人,当年的产业延续到现在非常正常。
  吴居蓝安抚地捏了捏我的手,放开了我,向着violet走去。
  violet退让到一旁,用力鼓掌,霎时间,整个宴会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violet和几个站在前面的老人都激动得眼含热泪,似乎正见证着一幕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了。
  吴居蓝却只是淡然地站在那里,冷峻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就好象拥有一切、看尽一切的王者,不管发生什么都理所当然。
  掌声渐渐停歇,吴居蓝对violet和那几个老人说:“good evening,my friends,i’m back!”
  他们又激动地用力鼓掌,看得出来,他们都如violet女士一样,不仅个人魅力出众,财力和社会地位也很出众,他们的一举一动总是会带动别人跟随,惹得整个宴会厅里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唯独没有跟着激动的人就是我、江易盛、周不闻和周不言了。
  周不闻和周不言正用最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我,一副“明明看到一个人踩了狗屎,却没想到竟然是金矿”的见鬼表情。
  其实,我的心情和他们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被我包养的人变成卖了我也包养不起的人,感觉真的很糟糕。而且,我一直或多或少地认为我是吴居蓝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可现在,我发现我顶多是几分之一,还是能力最弱小的那几分之一,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掌声停歇,那几个看上去很有社会地位的老家伙们一一上前向吴居蓝打招呼,他们或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或带着自己的女儿、孙女。他们的祖先应该都是从欧洲移民到美国的,虽然故土早离,可他们的外貌和语言依旧带着故土的影子,西班牙裔、德裔、意大利裔、法裔……他们每一个人用的语言都不相同,吴居蓝也分别用不同国家的语言和他们说话,一举一动,礼仪完美。
  众人簇拥中的吴居蓝让我觉得几分陌生,虽然我一直知道他穷得连鞋子都没有时,也不改傲慢和挑剔,但现在亲眼目睹他犹如归来的王者一般,淡然地接受着众人的欢呼和敬服,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了。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他做的事我完全看不懂,他身边的人我完全不认识……他显得很遥远、很陌生。那个月圆之夜,即使他显露真身,告诉我他不是人,我都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我觉得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轻声说:“他还真的很像他的名字呢,一位王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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