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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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桐被他吓了一跳,“我以为你还在楼下呢。助理说雷诺阿在叁楼,我就直接上来了。他是我最喜欢的画家,色彩和光影的运用太迷人了。”
  雷诺阿是第一个活着看见自己的作品被卢浮宫收藏的画家,他的印象派画作色彩绚丽柔和,主题非常生活化,人物总是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我也喜欢。”
  席桐倒是很惊讶:“我以为你会喜欢安格尔这样的新古典主义,画裙子褶一丝不苟,和照相一样,逼真到炫技。”
  孟峄见她不信,下巴朝墙上的画微微一抬:“《potrait de irène cahen d'anvers》,又叫《小伊琳》,作于1880年,据说与renoir不睦多年的degas看完后,也忍不住称赞他画得极好。画上这位八岁的小姐是一位银行家的女儿,renoir最初迫于生计才接单,但后来看到真人,超常发挥了。”
  席桐探头看画旁边的小字介绍,还真是一字不差,对他另眼相看:“所以,你为什么喜欢雷诺阿?”
  孟峄欲言又止。
  画上的小伊琳恬静地坐在洒满阳光的树丛前,浓密的长发披到胸前和腰际,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脸上,一双剔透的眼睛略带羞涩,望着远方。天蓝色的蕾丝裙、蓝灰的瞳眸、发上的蓝蝴蝶结将她衬托得如初春的湖水一般纯净,红润的小手、红棕的卷发、樱桃红的嘴唇又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明艳的生机,在暗色调的背景下,她犹如一束明亮的光源,照亮了观众的眼睛,让人能想起生命中那些最美好的东西——
  明媚的阳光,年复一年的春日,新鲜的空气,初生的绿芽。
  “是因为……”
  匆匆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孟峄回头,助理走过来和他低语几句,席桐朝展厅门口看去,只见两名穿制服的警察等在那里,皱眉盯着他们。
  “是因为,他的作品里总是有光。”
  孟峄说完,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桐桐,我可能要晚一点再回来,冰箱里有馄饨,你记得吃。”
  “警察找你什么事?”
  他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能处理。”
  说罢,便独自朝门口走去,和警察一起消失在走廊上。
  席桐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看画也没什么兴致,助理陪着她,但一直在打电话,她听见他联系了孟峄的律师,语气有点急。
  回到me后,她把叁鲜馄饨煮了当晚饭,馄饨是食堂的华人厨师包的,袋子上贴着“eating before 0: 00的标签,味道很好,她吃着吃着,突然察觉不对。
  孟峄上午开完会拎着馄饨回来,之后在客厅办公,没出去过,中午他在茶水间做了两盘番茄意面。
  馄饨是一人份的,那么他知道晚上不回来吃饭?
  她洗了澡,躺上床,半夜醒了一次,孟峄没回来。第二天中午,她接到助理的电话,孟峄这几天都不能回公司了,和几个保镖住在跑马道的家里,让她别去找他。
  *
  温哥华市区,某家私人医院。
  下午四点,闻澄睁开眼,病床边坐着个人,正在削苹果。
  她一看见他,就哭了,哭得很伤心:“我没爸了,我爸他死了……薛岭,我爸死了,我爸妈都死了……”
  薛岭放下苹果,用温水洗了手,扶着她靠在枕上,抽纸巾给她细细地擦脸,手指温热,力度舒适。
  闻澄哭了一会儿,眼泪渐渐干了,脸上的表情陷入一种呆滞麻木的状态,好像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薛岭站起身,很温柔地开口:“警察来了,他们要问你一些事,你知道什么,就和他们说。中国警方已经和他们交涉过,这边会尽快把案子查出来。”
  闻澄好似醒了,拼命摇头,拽住他的衣角:“我不想见他们,我谁都不想见,薛岭,你在这陪我,我只有你了……”
  他说:“我去给警察开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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