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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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住皇宫时我也常带凝香去普济塔院烧香,凝香早已熟门熟路,当下就取来两套男子衣衫,两人各自穿戴了。走出院子时正巧遇到明轩从外面回来,我与他都是微微一惊。
  “这是去哪儿?怎生这副打扮?”他第一个问道。
  “将军不知么?我每个月都要去普济塔院烧香的。”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身上是外出的穿戴,两颊薄薄一层胡茬,眼睛有些红,分明是夜不归宿,刚从府外回来。
  明知他是去找参与兵变的将军们议事去了,我却明知故问:“将军刚从外边回来?”
  他神色如常:“一个多年未见的少时故友来襄城,秉烛夜谈聊到现在。”
  我点点头:“早些休息。”
  “好。”他淡淡一笑。
  两人都是心不在焉、各怀心事,又不想耽搁太久,便也没有多话。
  只是出了院门刚刚转身往左一拐时,我忽然感应到什么,边走边回眸穿过漆黑月门朝他的方向望过去,他正巧也驻足回身向我这边望来。
  这一望只是一瞬间的事,一瞬间之后,随着我的步伐继续向前,视线移动,他的人便被挡在月门之后。
  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望见他的眼神竟然充满了不舍,一种似乎永远都不该属于他的眼神。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住我说些什么,但只是犹豫了片刻,他的人影便被隔在漆黑的月门外。那一瞬间,我几乎就想跑回去,问他想对我说什么,也只是犹豫了片刻,当巨大的月门占满我的眼帘时,我选择了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擦身而过了。两人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就象这道漆黑巨大的月门。
  ☆、请君来入瓮(三)
  四月十一日,离明轩兵变二十四日。
  我与凝香前往普济塔院烧香。
  普济塔院是一座尼姑庵,因为就在城内步行方便,香火一向很旺。一大清早,庵庙门前的路上已停满了马车,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
  我和凝香虽然身着普通大户人家的男装,但因为是常客,庵内的大小尼姑们都认得我们,立时就有一名小沙弥禀报了执事,又由执事出来领我们进内院见主持。我与主持寒暄一番后,便由她领着进了一间禅房。主持双手合十退了出去,而凝香照例在门外守着。
  我亲手关紧了房门,禅房内很暗,自从我第一次来普济塔院烧香,这间屋子便是如此,仿佛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一般。
  我在屋内怔怔地站了片刻,眼圈渐渐湿润,跪坐到竹席上,双手撑地弓腰行了一礼:“姐姐,我来了。”
  禅房内没有声响,许久,才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幽幽的叹息:“平尼法号了尘。公主何来的姐姐?”
  豆大的泪滴不断滴在竹席上,我紧握腰间那块玉佩,过了很久才能发出声音:“我知道,你尘缘已了,但我却不行。”
  我抬头朝着黑暗处,望着那淡淡一轮与黑暗几乎同色的人影轮廓,哽咽着道:“我只有你一个姐姐了。常宁姐姐,你知不知道皇兄现在是什么样子?知不知道大周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好累,我情愿象你这样,孤灯古佛守得半生,好过眼睁睁看皇兄毁了大周。”
  黑暗里又是一声叹息:“一切皆是劫数,与你皇兄何关,与你何关,又与我何关?我们不过是这劫数中的一环,若不是我们,自有他人来推动这劫数。万物都有自己的使命,亦总归有始有终,你又何必太在意。”
  若真能不在意,就好了。只是牵涉其中的都是我在意的人,一颗心时时刻刻为之牵动。
  她顿了顿,又道:“当初陛下赐毒时,若非你偷换了毒药,贫尼也不能苟活到至今。贫尼一直在想,既然让贫尼活着,就必定有其意义。想必这意义今日就可见分晓了?你有何事要贫尼做,现在就讲吧,贫尼已等得太久。”
  我听着她仿佛不太真实的声音,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想了片刻,还是将家宝的事一一对她说了。其间她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一如从前在宫里那个总是沉默的常宁姐姐,又仿佛不是她,熟悉而又陌生。但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无论她是何种身份,她在我心里都是最可靠的大姐。
  我将家宝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若将家宝交给皇兄皇嫂,恐怕凶多吉少;若是将家宝偷偷送走,那便是骆家公然抗旨,后果更不堪设想。我想来想去,别无他法,只能来求姐姐你。”
  她幽幽叹了口气:“骆家祖祖辈辈几代人为保大周平安不惜粉身碎骨,不想竟落得这样凄惨,皇族的气数果真要尽了。你要的药近日内我便能做出来,但服药的时日你必须掌握好,否则服药之人有性命之忧,切记切记。”
  一炷香后,我从禅房内退出,轻轻带上了门。凝香几步赶过来,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从我第一次踏入普济塔院那日起,她就知道我时不时会来见一个神秘人,她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本应死了的常宁,只知道每次见过这个人,我就会象失了魂般在街上游荡半日。
  回到将军府时已经过了晌午。一进门我便觉得气氛不对,一路走来,除了门口见到的两个门卫,一路上竟不见一名下人。偌大一个将军府冷冷清清的,象极了前世明轩兵变之后的情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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