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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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柏林。”盖尔尼德那冰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元首需要听我的亲自汇报。”
  “是的,将军!”雅各布上尉仍旧是冷峻的表情,语气却是轻快温和的。
  盖尔尼德低下头,眼底的光似乎瞬间变的幽暗,放低了声音说到:“在我们离开波兰之前,还有几件事情要办,传令给米勒,把参与此次行动计划的党卫军人员全部清洗。”
  “您的意思是……枪毙我军的人员?”雅各布上尉微微迟疑了一下。
  “没错,就是那样,绝不能让那些狗嗅到一丝气味。只有死人才靠的住。”
  “将军,请原谅我。”雅各布上尉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他的上司语气强硬地回绝了:“为了德意志祖国尽忠是身为骑士最大的荣誉。那些特派队员早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一点,他们的死也是尽忠的一种方式。”
  “是的,将军。”雅各布上尉垂下灰色的眼睛说。
  盖尔尼德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大步走到了墙上的战区图前面,一手卡着腰,微微眯起眼眸,一手指点着这张地图说,“让古德里安的坦克装甲兵团和轰炸机,为我们打开波兰通道,接下来,党卫军要长驱直入,进行强势占领。不过这必然会遭到波兰残余武装分子和少数敌对势力的反扑,那个时候,坚信sd队员们比国防军士兵更加懂得怎么用长刀和利剑保卫德意志失而复得的领土。”
  “您的意思是,要立刻对反动分子进行武力镇压?”雅各布上尉跟在他的身后,灰绿色的眼睛也望向地图。
  盖尔尼德瞄了他的得力副官一眼,又迅速垂下冰蓝色的眼眸,“雅各布,战争不是在谈判桌上进行的,有时候杀戮和局部牺牲在所难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至于那些在波兰境内的犹太人,他们逍遥地太久了,也是时候在波兰建立几座像样的集中营了。我刚刚提到的这些事情,请你都帮我都写进我明天给元首的报告书里面。”
  “是!将军。”雅各布上尉立正了身子,高声答到。
  交代完了这一切,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放松,望向狭窄的小窗外,不远处,几颗由轰炸机投射下的炸弹崩裂开来,几乎把天边染成了红色的。他像是欣赏一场绚丽无比的焰火,唇畔发出轻声的呢喃:“柏林。”
  “那么你就好好享受吧。你这只小兔子离开了盖尔尼德上将的庇护,看看骷髅师的看守们是怎么对待你们这些肮脏下贱的异族女人的。通向那里的是一条布满了梧桐树的美丽林荫大道,道路的尽头,也是你生命的尽头。”
  小白狐的话回荡在碧云的脑海里。
  如今,碧云跟一群犹太和吉普赛女人在这条大道上缓慢地前进,她们刚刚被从运送囚犯的黑篷布卡车上哄了下来,在黑衣看守的冷叱下走向集中营的大门口。这条大道风景优美,道路两旁尽是黄叶,她在这些步履蹒跚的妇女们之间前进着,她比她们更加清楚自己会去向何方,突然间,她看到远方道路尽头的大门,那里耸立着一个巨大的纪念碑式的建筑物。是焚尸炉!她惨然立住了,人生,如春芽吐蕊;人死,如秋叶凋零。
  可她得活下去。
  因为她知道,在首都柏林的郊区那风景优美的哈维尔河畔,有一座三层的纯白色的夏季别墅。里面从家具到陈设都是按照她所喜欢的样子来装饰的,三楼的半敞开的阳台旁,摆着一架纯白的钢琴,一楼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舞蹈房,那玻璃墙外面是一弯碧绿的湖水。在别墅后面的林地不远,有一座小木屋,冬天下雪的时候,炉膛里面跳动着温暖的火苗,小炉子上是热咖啡。可爱的松鼠争抢她手里的面包碎屑,还有时不时窜出来吓人一跳的野兔。
  讽刺的一幕出现了,就在她们这些女囚被赶入到集中营漆黑的大铁门时,喇叭里放着一首脍炙人口的欢迎曲,不过没有人顾得上听那曲子了。大门旁边树立着一块铁牌子,上面写着“劳动获得生存”这样一行字。她们继续像牲口一样被一个又一个黑衣的党卫军骷髅师的守卫驱赶着,在广场中央集合。广场的另一侧竖立着一排木桩子,这简陋的绞刑架上挂着一排瘦弱的尸体。这几个都是男人,他们的尸体不知道被悬挂了多久,像是几块风干了的肉。带着孩子的母亲们试图捂住孩子的眼睛,可是她们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恐惧。
  碧云并不是第一次被关进集中营,她记起自己来到德意志,作为红十字的护士进入到慕尼黑的集中营,因为抗议恶毒的女看守玛格丽特被关押了起来。那个时候,她是受了些苦,挨饿、鞭笞、还有玛格丽特的折磨,尽管情势惊险,条件恶劣,却并没有危及她的生命,她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守护者,那便是他,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他把自己重新送到集中营里,只是为了驯服她的倔强,她当初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也意识到在那对强大的黑色羽翼的保护下,她本质上是安全的。
  然而这一次完全变了,阴险狡猾的“小白狐”不是色厉内荏的玛格丽特,虽然她们两个都是暗恋他的女人,玛格丽特的鞭子让人皮开肉绽,小白狐的毒牙却是致命的。
  碧云再次想起小白狐的话:“巧合的是,赛克豪斯集中营是盖尔尼德上将与他的上司海德因希司令主持下修建的一座最具现代化意义的集中营。”当她的脚踏入地狱边缘的死亡之域时,碧云突然明白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落在小白狐的手上,她早已对她恨之入骨,却没有亲手杀了她,那个恶毒的女人要毁灭的不仅仅是她和腹中胎儿的**,而是她和他之间一切的有形与无形。
  广场上的女囚们站了足足2个小时,大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在前面摆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个神气十足的党卫队中尉坐到了中央的那把椅子上。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拿着纸笔的统计员,身后则是一个摄影队。
  “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人们小声议论着。
  中尉一声令下,守卫开始驱赶这些女人,让她们一个个地来到他的面前,他只看她们一眼,是否年轻力壮,是否体态匀称,接着他就会握在拳中的鞭子,指示这个人该向左走,还是往右去。但不是每一次的选择都有理由,几个一同来的姑娘,往往要将她们分开,母亲和孩子也被如数拆散,于是广场上充斥着哀号。
  女人们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是大家本能地认为,那些往左边的要幸运一些,老、弱、病、残都被指到了右边。终于轮到碧云了,或许是因为托了前面一个声嘶力竭地不愿意跟孩子分开的高胖茨冈女人,两个守卫都没能把她和孩子掰开,于是她也站到了右边。坐在桌子后面的军官心情似乎很舒畅,几乎没有看碧云以及后面几个女人,他手中的鞭子挥动了四下,她们就被带到了左边。
  前面那个木棚子搭建的房间,是用来剃发的,地上的各种颜色的头发堆成了小山。几个女囚在同时操作着。女人们被剥到只剩下近身的内衣,碧云用双手掩着自己的小腹,尽量不让守卫们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很清楚对于那些不能够劳动的囚犯来说,等待她们的命运会是什么。这一批进入的囚犯太多,那些检查的守卫们并不太仔细,她和那些身高马大的欧洲妇女不同,她的骨骼很娇小,小腹也并不是很突出。侥幸逃过了检查,但是她那黑色的如云一般的长发被生生裁去,女囚手里那钝秀的剃刀割破了她的头皮。
  她那件自香榭丽舍大街引进来的黑色洋装裙子和丝质围巾,脚上的意大利皮鞋以及身上唯一的一件首饰,一条镶嵌着珍珠的白金项链都被没收,衣服和鞋子被扔进了堆积如山的置衣框里。项链则被拴上细线条码,那个负责收取首饰的漂亮女守卫,挑起紫罗兰色的眸子阴鹜地扫了她一眼。扔给她一件条纹囚衣。
  她接过那件衣服,上面带着霉涩的气味,袖子上还有一块黄褐色的污渍。她没有选择,穿上那件条纹衣服,衣服很肥大,袖子挽了几圈。裤子的腰间用一条破布带子勉强固定住。
  她和换好了衣服的女囚被带到了属于她们的房间里。这是一个厂房一样的大房间,密密麻麻地排着木头架子,每一个木头格子里,都塞着四个囚犯,在大门口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有一张用毡垫子围起来的单人床,那是女囚室长的“房间”。碧云被指定睡在靠窗的第二排架子的下层,她的邻居,是个清瘦的犹太女人,囚房里光线阴暗,看不清女人的长相,只知道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多大了?”她看见了碧云微微凸出的小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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