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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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雅蔓回去照顾父亲了,临走时还不断耳提面命要她千万不能吃回头草,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友的心意她了解,她也确实没有答应江卓一。可在内心深处,一切都似乎朝着冥冥中的方向滑去,让她心生绝望。
  值得欣慰的是母亲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江卓一依旧出钱出力无不尽心,陈悠悠则忽然不见踪影,一切看起来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走。她也难得有一天可以不用忙到三更半夜回来,于是她连晚饭都没吃,洗个澡就直接钻了被窝。
  不知是不是有心事,一时居然没睡着。她直直望着天花板,房子已经旧了,她看见泛黄的水迹和些许裂痕,四周的墙皮也有不同程度的卷起。可她的写字台依旧保持着高中时的模样,用来遮盖书本的小方巾,笔盒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铅笔,甚至日历下贴着的小人贴纸都生动如初。
  在数日后的今天,她才终于意识到,母亲一直把她住过的房间保持着原样,没有一丝更改,亦没有一丝灰尘。
  尘封的岁月忽然像老电影般在她脑海中迅速掠过,母亲总是不爱说话,神情严肃,对她也从不宠溺,总是面无表情地和她灌输着很多当时懵懵懂懂,后来却在跌跌撞撞的人生中,渐渐明白过来的道理。
  现在她长大了,母亲却佝偻了挺直的背脊,模糊了犀利的眼神,虚弱了沉着的声线。如果她不能给母亲一个安定从容的晚年,还有什么资格为人女儿?
  就这样吧,她揉了揉酸楚的眼角,迟疑着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愣愣望着江卓一的号码,却迟迟无法按下那组号码——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惊醒迷思中的她,谁?她在老家的住处知道的人很少,雅蔓已经回s市了,难道是小姨?难道妈出事了?
  她顿时吓得扔了手机就往门口冲!乡下地方也没有猫眼这种东西,她开了门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叫道:“小姨——”
  声音戛然而止,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正披着一身阴沉之气伫立门口的男人——司徒放一手捧着头盔,发丝在尤为肆虐的夜风中疯狂飞舞,皮衣的衣领不断拍打着他青筋暴现的颈项,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发憷的戾气。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用一种她不熟悉的冷冽眼神直直望着她。
  “怎么……是你?”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灌入的冷风让她忽然觉得冷,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赶紧条件反射地用双手环抱自己:“你等等,我去换个衣服……”
  她正要关门,门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抵住。他轻而易举地置身入内,猛地捉住她的手就往里屋走,带着皮套的掌心有种粗糙而野蛮的质感,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用力甩倒在了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她又急又气:“吃了火药吗?”
  虽然他一向力大如牛,性子又糙,但对她开玩笑多少还是有点分寸的。可现在……她揉着发红的手腕瞪他。
  他充耳不闻地关上房门,烦躁地把手套往地上一掼,开门见山:“你要和江卓一和好?”
  她一惊,泄气地暗想八成又是黎雅蔓这家伙……她那张嘴为什么永远那么不严实!?
  她抓过被子蔽身,眼神闪烁:“……你这是什么意思?质问我吗?”
  “别绕圈子!”他忽然吼出声,音量之大让她心头颤了三颤。下一秒她就被再次扯出被窝,整个人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里,他厉色对上她惊恐的眉目:“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你……你想干什么?”她努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却是徒然无果,顿时气急地拔高了声量:“是又怎样?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你凭什么这样质问我?”
  闻言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深邃的双眼猛地瞪大,两人对峙许久,空气都似乎被凝结成冰——
  末了,她忽然被草草扔回床上,他颓然在床边坐下,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为什么会这样?他心力交瘁地用力抹过自己的脸,忽然一拳狠狠敲在墙上!引发的震动让她浑身一颤,赶紧冲过去查看他的手:“你有病啊?手不想要了?”
  她拨开墙灰仔细检查他的手,虽然看起来并无外伤,但联想到刚才那声地震山摇的抨击,她还是觉得心惊肉跳:“去医院看看,快点——”
  “为什么,”他忽然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眼神专注而疼痛,声线沙哑得让她心慌:“七年前你想也没想就拒绝,三年前你笑着告诉我你已经有了男朋友,而现在,就算他背叛过你,都还是比我强?”
  他曾经以为他和她这辈子就这样了,也不是没试过去做她要的那种“好朋友”,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不怕被人指着鼻梁骂“男小三”,可她幸福的笑容却每每一刀刀阉割着他的勇气,让他在感情上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懦夫。他已经这样活生生地忍了三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
  是的,知道江卓一出轨时他真的无法不高兴,他知道这不道德,可道德的拯救不了他!他终于有机会了不是吗?他有自信可以治愈她一时的创伤,换给她永远的幸福!可她为什么不要?难道在她眼里他就这么不堪,一丝一毫都不予考虑?这三年来的默契相处对她来说难道什么都算不上?
  他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仿佛从头到脚每个部分都不该存在于世上,他自诩不是软弱的人,这一刻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愣愣望着他,他一向强大,活力十足,没心没肺,她早已习惯了他一脸无谓笑容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像此刻那样脆弱无力。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坏,那样轻易地就把他判入了“不认真”的范畴,那样毫不考虑地伤害了他。
  “对不起……”她有点慌乱:“我不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吗?”他苦笑:“我司徒放这辈子做的任何事都是玩笑?还是我整个人在你眼里就是个玩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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